你刷社交媒体的时候，是不是也见过那种头像？四个小人头，两男两女或者三男一女，亲密地挤在一起，配文是“我们”或者一个简单的爱心。阳光、沙滩、宠物、温馨的晚餐……一切都完美得像个精心搭建的摄影棚。底下评论区一水儿的“羡慕”“勇敢”“这才是爱的终极形态”。
你真信了？
说白了，这种所谓的 4个人头像男女混合婚姻 ，或者更准确地说，是“多边恋关系”（Polyamory）的一种视觉化呈现，它远比一张光鲜亮丽的照片要复杂一万倍。它不是简单的2+2=4，它是人性、欲望、嫉妒、占有欲，还有柴米油盐这些最接地气的东西，被扔进一个高压锅里，进行的一场极其疯狂的化学实验。
我从不怀疑他们开始时的真诚。也许是两对情侣，在某个深夜酒后，发现彼此之间有着超越友谊的火花；也许是一个核心的“对儿”，厌倦了传统关系的束缚，决定打开大门，迎接新的成员。那种感觉，我猜，一定很刺激。像是打破了千年禁忌，站在了人类情感探索的最前沿。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思想解放的先驱，是能够用“爱”发电、普照众生的圣人。他们会制定规则，开家庭会议，强调“坦诚”和“沟通”是维系一切的圣经。
听起来很棒，对吧？简直是情感关系的理想国。
但人，终究是人。
你以为的沟通，是四个人围坐一圈，冷静、客观、富有逻辑地剖析自己的感受。实际上的沟通，很可能是一个人哭得梨花带雨，指责另一个人昨晚为什么多看了第三个人一眼；是两个人因为谁该去洗碗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，瞬间引爆积压已久的怨气，而第四个人只能尴尬地坐在旁边，假装在看手机。
嫉妒 ，这个在多边恋关系中被反复提及、仿佛只要承认它的存在就能将其驯服的猛兽，它真的能被关进笼子里吗？当你的两个伴侣在你面前亲吻，说着你听不懂的悄悄话，那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，那种自己是不是不够好、不够被爱的恐慌，真的能靠一句“亲爱的，我们同样爱你”就烟消云散吗？别扯了。那根刺，一旦扎进心里，就会在每个寂静的夜晚，隐隐作痛。
然后是更现实的问题。床，就那么大。一张特大号床，睡四个人，翻个身都能碰到另一个人温热的身体。听起来很性感？也许吧，但更多时候是，谁打呼噜了，谁抢被子了，谁的睡姿影响到谁了。这些琐碎，才是磨损激情的蚁穴。
钱呢？怎么算？AA制？那如果有人收入高，有人失业了呢？是建立一个共同账户，还是各管各的？当其中一人想买一个昂贵的游戏机，而另一人觉得应该把钱存起来为四个人的旅行做准备时，这个账，怎么算？这已经不是两个人之间的磨合，这是四方利益的博弈，复杂程度呈指数级增长。
所谓的 4个人头像男女混合婚姻 ，最脆弱的地方在于，它试图用一种理想化的契约精神，去对抗人类与生俱来的独占欲和不安全感。它假设每个人都是情绪稳定、沟通能力满分的圣人，能把自己的情感像乐高积木一样，精确地分配、搭建。
可我们都不是。
我们会在深夜里莫名地感到孤独，哪怕身边躺着三个人。我们会在看到自己的伴侣对别人展露我们从未见过的温柔时，心里泛起酸水。我们会比较，会权衡，会计较谁付出得多，谁得到得少。这不是我们卑劣，这是写在基因里的程序。
我见过一些践行这种关系的人，他们努力、真诚，甚至痛苦地去维持这种平衡。他们会花大量的时间去沟通，去疗愈，去学习如何处理复杂的情感。他们中的一些人，确实在某种程度上找到了和谐。那是一种动态的、极其脆弱的平衡，像是在走钢丝，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。维系这种关系的，早已不是最初那种荷尔蒙爆棚的激情，而是一种近乎信仰般的坚持和巨大的心力消耗。
但更多的时候，我看到的是一场无声的崩溃。那个看似稳固的四角结构，只要有一条边出现裂痕，整个系统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，轰然倒塌。离开的人带着一身伤，留下的人在废墟里面面相觑。当初那些美好的承诺和规则，在人性最原始的冲动面前，脆弱得不堪一击。
所以，当你再看到那四个漂亮的小人头时，别急着羡慕。照片背后，可能是一场永无休止的“四方会谈”，是四颗在爱与伤害之间反复撕扯的心，是一地鸡毛的日常和精疲力竭的灵魂。
我并不想评判这种生活方式的对错。存在即有其道理。或许对于某些人来说，这确实是他们追寻幸福的路径。我只是想说，别把它想得太简单，太浪漫。它不是解决孤独的终极解药，更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时尚标签。它是一条少数人才能走的路，路上布满了荆棘和看不见的陷阱。
它考验的不是你有多爱，而是你有多强大。强大到可以直面自己最阴暗的嫉妒，强大到可以处理最复杂的“人际关系”，强大到可以在情感的沼泽里，为自己保留最后一块可以立足的干地。
说到底，两个人的婚姻尚且是一场豪赌，更何况是四个人的呢？赌注更大，变数更多，而那个最终的赢家，谁又能说得清呢。
发表回复